談星云連飯都沒有吃就直接回到房間,洗了澡在床上躺了很久,還是覺得心中的悶氣郁結(jié)不散。過了大概兩個小時,一直沒有睡衣的談星云翻身下床,打開電腦在網(wǎng)上隨意瀏覽網(wǎng)頁,時間在無聊的時候過去得尤為緩慢。
突然間,談星云看到被她隨手放在書桌上的小卡片,眼前頓時浮現(xiàn)出喬瑞那張嬉笑的面孔。此時落地窗外夜色已深,漆黑的夜空中只有零星幾點星光,清淡的彎月懸掛在黑夜之中。
不知道這個時候喬瑞是否還在跑馬場,倒不是談星云想讓喬瑞大晚上孤男寡女地教她騎馬,如果喬瑞沒在的話,那她去了也是白去,因為只有喬瑞才有馬棚的鑰匙。
猶豫片刻,談星云便抱著去散散心的想法走去跑馬場,反正呆在房間里也挺悶的。跑馬場的大門沒有鎖上,談星云直接走進(jìn)去,還沒走近就聽到一陣激昂的馬蹄聲。
談星云頓時意識到有什么東西正向自己沖過來,身體條件反射性的急速后退幾步,右手已經(jīng)摸到藏于腰間的匕首上。
下一秒談星云就覺得眼前一黑,一個高大的黑影擋住了她的整個視線范圍,同時耳邊響起一道震耳的馬鳴聲。
緊接而來的是喬瑞略微驚喜的聲音:“談小姐,這么晚了還過來看我騎馬嗎?”他英姿颯爽坐在馬背上,一只手牽著韁繩,另一只手輕柔地?fù)崦R脖子。
燈光在喬瑞身后渲染出一層模糊的金黃色背景,此時此刻的他竟有種從漫畫中走出的感覺。
對于喬瑞厚著臉皮自我夸獎的話,談星云都產(chǎn)生免疫能了,不動聲色把已經(jīng)拔出一半的匕首放了回去,談星云淡淡道:“我想來騎下馬,不知道喬瑞先生能否幫忙?”
“談小姐都這樣說了,我怎能不幫?”喬瑞面帶笑容對談星云伸出手,“走吧,我?guī)闳ミx馬匹?!?br />
談星云也不拒絕,拉住喬瑞的手腳上一用力,就已經(jīng)跨坐在他身后。
“談小姐真是干凈利落。”喬瑞臉微側(cè),笑道。
“過獎?!闭勑窃粕眢w后仰,盡量與喬瑞保持一點距離,她面無表情地回答。
談星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騎馬了,今天晚上算是痛痛快快跑了好幾圈。她看馬的眼光一向很好,總能選到和她投緣的馬,似乎只需要談星云幾個細(xì)小的動作,那匹馬就能自己做出調(diào)整達(dá)到談星云理想的地步。
喬瑞騎著那天晚上的馬優(yōu)哉游哉跟在后面,談星云超越了喬瑞整整兩圈。在第三圈快要和他并行的時候,談星云駕馭著馬放慢了速度,與喬瑞保持平行。
“嘿,我趕上你了?!闭勑窃茲M臉都是汗水,大眼睛水汪汪的,整張臉洋溢著青春的活潑靚麗。
“談小姐真是一點就會?!眴倘鹦Φ?。
“哪里,多虧喬瑞先生指點,不愧是馴馬師兼騎師?!闭勑窃屏辆ЬУ难劬拖裉焐祥W爍的繁星,其實她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用這么愉快的語氣說話了,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比正常家庭的小孩更早體會到了辛酸苦辣,沒有父母的庇護(hù)就只能靠自己。
曾經(jīng)的談星云也是個柔弱的小女孩,只是在生活的磨練中她的外殼逐漸變得堅硬,連帶著她的心也堅強起來。談星云從不對其他人表現(xiàn)出她的怯弱,哪怕小時候遭遇了如此悲痛的事情,甚至到現(xiàn)在都沒有認(rèn)回親妹妹,她都把這些傷痛積壓在心里,在寂靜的夜里獨自舔舐傷口。
久而久之,談星云開始話少,也再無過多表情。如果這么暢快的一個晚上,談星云還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如此歡樂地笑。
“談小姐,其實你這樣笑起來漂亮極了?!眴倘鹄洳欢∶俺鲆痪?。
聞言,談星云臉上綻放出的燦爛笑容仿佛逐漸枯萎的鮮花,很快就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淡然和冷漠。
談星云撇過頭,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實她的思緒飄到了小時候,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回憶起那些快樂的時光了,只要回想到曾經(jīng),談星云的腦海便會被滿滿的仇恨所占據(jù),怒意不可抑制的把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沉默寡言、面無表情、隨時隨地想著如何報仇雪恨的人。
其實細(xì)細(xì)想來,她曾經(jīng)的生活還是有許多值得回憶的美好,只是那些都被她拋棄在腦后,現(xiàn)在重新拾起來,談星云幾乎感動得淚流滿面,那是她依舊沒有碰觸過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記憶了。
喬瑞知道自己無意識的話可能戳到了談星云的痛點,便著急地想要轉(zhuǎn)移話題:“那天晚上可把埃文給疼壞了,不知道誰那么缺德居然在賽道上放碎玻璃,剛好埃文就踩上去了。”埃文是喬瑞胯下那匹馬的名字,那天晚上正是因為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碎玻璃而失去控制。
談星云表情有些怔忪,她微微低著頭,不置一語。
喬瑞又笑道:“你剛才一直說我的騎術(shù)很精湛,但你知道希爾芙莊園里,騎術(shù)最厲害的人是誰嗎?”
談星云抬眸看向喬瑞,緊抿的唇角表明了她很不愉快的心情,但她還是配合地?fù)u了搖頭,頓了片刻又問:“是誰?”其實在問這個問題時,談星云心中已經(jīng)隱約有了答案,她突然想起初次見到容承繹時,他騎在馬背上那修長的身形。
下一刻,喬瑞就如談星云料想中的那樣,略帶神秘地說:“是容先生,我們希爾芙莊園的主人?!?br />
談星云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她見識過容承繹的騎術(shù),比起喬瑞來說的確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談小姐有機會得到容先生的指點,想必你的騎術(shù)又會前進(jìn)幾個階層?!眴倘馉钏仆嫘Φ脑挕?br />
“這種小事怎么敢麻煩容先生?!闭勑窃瞥谅曊f,清澈的眼中忽然激起一抹怒氣,她一想到這幾日容承繹變本加厲地刁難她,就覺得心頭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如果讓容承繹來叫她騎術(shù),指不定會怎么為難她,談星云可不想自討苦吃。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后面的時間,只要談星云一有空閑便會來跑馬場找喬瑞賽馬,正好也躲避容承繹刻意找她麻煩。但是談星云沒想到,當(dāng)她再次輕車熟路來到跑馬場時,居然也看到了容承繹的身影。
容承繹和喬瑞坐在二樓休息室正在聊天,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容承繹手中端著一杯咖啡細(xì)細(xì)品味著,眼睛淡淡看向落地窗外的賽道上,而喬瑞一邊說話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近段時間容承繹的頻繁找茬讓談星云本來就對他愈發(fā)不滿,此時看到他更是想掉頭就走,事實上談星云也這樣做了。
然而談星云還沒轉(zhuǎn)身,就倏然聽到那邊傳來容承繹不咸不淡的聲音:“談小姐還沒坐下就要走了?”
談星云順著聲音望過去,容承繹和喬瑞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只是容承繹那雙看不見的眼睛微瞇,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他不知道談星云的位置,只能靠其他感官來確認(rèn),不過每次他的直覺都好得驚人。
更讓談星云不可思議的是,容承繹光是聽腳步聲就能聽出來是她?都說如果一個人的眼睛看不見,那么他的聽覺和嗅覺都將變得格外靈敏,看來此話不假。
談星云默不作聲走過去,坐下,但是一聲不吭。
似乎猜到了談星云心中的疑惑,容承繹微微側(cè)著臉面向她,嘴角扯出一抹極其柔和淺淡的笑容,白皙的皮膚像是經(jīng)過上帝精確加工一般,沒有任何瑕疵。
“是喬瑞告訴我的,你來了。”容承繹說完好像覺得很好笑似的,突然笑出聲,連忙放下咖啡杯,挑眉對保持萬年冰山臉的談星云說,“難不成談小姐以為我只聽你的腳步聲,就能猜到來人是你嗎?”
心里想的被討厭的人一針見血戳中,談星云表示很不高興,口是心非道:“我沒有這樣以為?!?br />
“如此最好,不然我還真讓談小姐失望了?!比莩欣[笑盈盈地說,看在談星云眼里真想一巴掌拍在這張陽光燦爛的臉上。
“對了?”容承繹突然想起件事情,“聽喬瑞說,談小姐想學(xué)騎馬?”
談星云心底一驚,瞬間就猜到肯定是多嘴的喬瑞在容承繹面前叨嘮了什么,她蹙起眉頭向一旁的喬瑞望去。喬瑞早在他們兩個的談話中,驀然發(fā)現(xiàn)他們有些不對盤了,所以此時此刻也只能裝傻充愣,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的昏過去。
所以對于談星云質(zhì)問的眼神,喬瑞是直接忽略不見的。
無奈之下的談星云只得硬著頭皮說:“之前的確有過想學(xué)馬術(shù)的想法,但現(xiàn)在不是學(xué)習(xí)這個的時候,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如果我愿意教你呢?談小姐?”容承繹始終保持著淺淡的笑容,濃密的睫毛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投下細(xì)碎的剪影,談星云從他表情中看不出來他是否是在開玩笑。
不過不管容承繹是否認(rèn)真,談星云都不會接受:“容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目前恐怕不妥當(dāng)?”
“為什么不妥當(dāng)?”容承繹打破砂鍋問到底。
談星云無語,繼續(xù)冷聲說:“作為容先生雇傭的隨身保鏢,我自當(dāng)應(yīng)以保護(hù)你為首要,而學(xué)習(xí)騎馬對我的工作而言沒有任何幫助……”
“那如果交換的條件是你教我格斗術(shù)呢?”容承繹漫不經(jīng)心接過談星云的話,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滿臉黑線的談星云,他頓了頓才繼續(xù)說,“你教我格斗術(shù),我教你騎馬,這樣行嗎?格斗術(shù)對我來說有益無害,也在你的工作范圍之內(nèi)。”
談星云偏了偏頭,明目張膽的視線直接投在容承繹臉上,似乎察覺到了談星云的視線,容承繹原本低垂的目光也抬起頭,對上談星云的眼睛。兩人對視半晌,談星云掀起唇角漠然地笑了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思活絡(luò)一轉(zhuǎn)便已有了主意。
既然容承繹想學(xué)格斗術(shù),那就趁機“感謝”他近日來的捉弄。
第十八章 我們交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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