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么是幻象,什么是現(xiàn)實呢?”陀螺滔滔不絕地說道,“在我創(chuàng)造的這個世界里,如果不是我告訴你,你能分辨的出這是幻象嗎?”
灰熊左右看了看。側(cè)躺的大廈,通天的道路,縱向飄動的浮云。表情好像在說:鬼才看不出呢。
“哦?!?br />
陀螺好像明白了灰熊在想什么,無奈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接著打了個響指。瞬間,這個杯旋轉(zhuǎn)了九十度的幻象世界又被逆向轉(zhuǎn)動了九十度,變成了和正常世界無異的城市場景。兩個人也安然無恙地站在一棟大廈的房頂。
“這樣呢?這樣還分辨得出嗎?這些景象,這些聲音,這風(fēng)的觸感,和風(fēng)中夾雜的氣味,哪一點不真實了?如果不是我說,你根本無法分辨出這個幻覺吧?!?br />
灰熊撓撓肚子左右看了看,面無表情,也沒有做聲。
“其實,‘現(xiàn)實’之所以被稱作‘現(xiàn)實’,是因為你一出生就有人那么告訴你,這是一個先入為主的觀念,你自己最清楚不過了。讓‘幻象’成為‘現(xiàn)實’其實并不會很復(fù)雜,只需要你精神上的認(rèn)可就可以。告訴自己,這就是現(xiàn)實,外面的那個世界才是幻覺,就是這么簡單?!?br />
“如果我那么想的話,精神一松懈,你就會更加深入地侵入我的腦神經(jīng)了吧?!被倚苕?zhèn)定地說道,“我可沒有那么蠢?!?br />
陀螺無奈地?fù)u了搖頭,不過似乎并不是因為灰熊看穿了他的意圖而感到的無奈,而是為沒有人理解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可惜。
只見他又打了個響指,整個空間又顛倒了九十度,變成了原來的樣子,陀螺的臉上也露出了十分舒服和滿意的表情。
“就只有這樣嗎?”灰熊喊道。
“什么?”陀螺有些生氣。
“我說,你的能力就只有這樣了嗎?”灰熊又重復(fù)喊道。
陀螺微微一笑,臉上寫滿了不屑,“當(dāng)然不止這樣。不過,我覺得就只是這種程度,你也消受不起!”
說著,天上又一座大廈向灰熊快速移動過來,意圖將他壓成肉餅。這次灰熊并沒有躲避,也沒有做出任何防守動作,只是抬頭看著上方的建筑向自己砸來,沒有絲毫動作。
轟隆。兩棟大廈相撞,霎時間地動山搖,煙霧彌漫。待煙霧漸漸散去,灰熊不緊不慢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所以說,你就只有這種程度?”他第三次問道。
“看來,你果然有點實力。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適應(yīng)幻覺所帶來的心理壓力,我該夸獎你才是?!蓖勇菀矎娜莸卣f道。
“適應(yīng)?我并沒有適應(yīng)什么幻覺?!?br />
“嗯?”陀螺心中冒出一個問號。
“很簡單啊。我只是想,就算眼前的不是幻覺,而是真的,有那么移動大廈向我砸過來,我能不能受得了呢?答案很明了,區(qū)區(qū)一棟大廈,傷不了我灰熊分毫?!?br />
“狂妄?!蓖勇菝碱^一皺。
“是實力啦?!被倚軗狭藫隙亲印?br />
“那這個呢?你也來試試看吧!”
陀螺話音剛落,圍繞著灰熊的四周,忽然出現(xiàn)了十二挺重型機槍。十二個黑咕隆咚的槍眼排成一個圈,把他包圍了起來。
“大鞋是踩不死螞蟻的,大概是這樣吧?”陀螺說,“那么,嘗嘗槍子兒吧。”
突突突突,十二挺機槍一起開了火,彈殼像下雨一樣落在地上,而子彈則一起向著灰熊飛了過去。
灰熊又沒有閃躲,同樣站在原地,甚至還抱起了雙手,悠閑地閉上了眼睛。
大約一分鐘的掃射之后,所有的槍口都冒出縷縷青煙,不再飛出彈頭?;倚鼙犻_了眼睛,左右掃視了一下,嘴角露出笑容。
“完了?”
“嘁,”陀螺啐了一口,“你想說,你連子彈也不怕嗎?”
“誰知道呢?!被倚芄室庹f,“誰會站著讓人射擊,來測試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子彈啊。我只是忽然想到,如果閉上眼睛,不看的話,你的幻覺是不是就會失效呢??磥砉粵]錯。幻覺說到底,是要從精神上擊垮我,而無法給我身體造成創(chuàng)傷。明白了這一點,你的能力也就不過如此了?!?br />
“哼,究竟是不是真都沒有效果,那要看……”
“我說,”灰熊打斷了陀螺的話,“從剛才我就有一個問題想問你?!?br />
陀螺沒再說下去,而是瞇起眼睛,仿佛在等灰熊發(fā)問一樣。
“今天,從穆嫣然辦公室把她擄走的人,是不是你?”
“哦?”陀螺挑起眉頭,“這么說的話,我倒是也想起來了。那時你就坐在門口的沙發(fā)上對吧?我只對你使了一個小小的幻覺,你就沉醉其中,完全沒有看到我?!?br />
灰熊的臉上突然籠上了一層陰影,額頭上也暴起青筋。整個人的氣場和剛才比完全是判若兩人,如果說剛才是一只冬眠的熊的話,現(xiàn)在就是一只冬眠醒來饑腸轆轆,狂暴著要把眼前的獵物撕碎的惡熊!
“看來你很在意嘛,中了我的幻覺這件事?!蓖勇葸€在持續(xù)著挑釁。
只見灰熊忽然抬起頭來,眼睛死死盯著陀螺,一個大跳,騰空躍起,直奔陀螺而來。他的眼睛里發(fā)著紅光,顯然是被激怒了。
作為陳皓的部下,灰熊十分欽佩陳皓,陳皓也十分信任灰熊??申愷┰谌ゾ攘謩P麗之前交給自己的任務(wù),保護好穆嫣然的任務(wù)卻因為自己的大意而失敗。這是灰熊不能容忍的,也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所以,在找到了兇手之后,他猶如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只想著把對方撕成碎片。
與灰熊的外表看上去不同,實際上他的行動并不遲鈍。干凈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而且充滿了力量,仿佛只要輕輕碰到敵人、只要拳風(fēng)輕輕擦到敵人,敵人就會瞬間被掀掉一層皮。
說時遲那時快,瞬息間灰熊就來到了陀螺面前。他碩大的拳頭揮出一記充滿力量的右勾拳,眼看就要一拳把陀螺的頭骨打碎了,可陀螺卻好像瞬間移動了一樣,先是消失,然后出現(xiàn)了在身后兩米的地方。
“哼哼哼,”陀螺笑道,“在幻覺世界里,你想用肉搏決勝負(fù)嗎?”
灰熊沒有理會,而是一個健步?jīng)_到兩米外陀螺的位置,又是飽含力量的一拳,陀螺故技重施,再一次閃過。
灰熊與陀螺二人就這樣一攻,一閃,在大廈的外壁上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灰熊不知打出了多少拳,每一拳都能致陀螺于死地,可陀螺的瞬間移動好像是沒有消耗與間隔的一樣,使灰熊的每一拳都落空了,沒有一擊擊中。
陀螺一邊移動,一邊發(fā)出越來越狂妄的笑聲,那笑聲好像在嘲諷灰熊一般。而灰熊也一只沒有停止追擊,只是他的表情很冷靜,不像是被陀螺的嘲諷沖昏了頭腦的樣子。相反,他的呼吸很有規(guī)律,攻擊的節(jié)奏也沒有亂掉。不僅如此,每一拳打出去,都有成長。前進(jìn)的距離,拳頭的幅度,都越來越精準(zhǔn),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多余動作。
“哈哈哈,”陀螺一邊瞬間移動一邊笑道,“聽不到我說的嗎?”移動,“靠肉搏是沒法打到我的?!币苿樱安贿^,你叫灰熊是吧?”移動,“聽你的名字就知道,你應(yīng)該是以肉體力量見長的家伙,”移動,“也就是說,對上我,你完全沒有勝……”
陀螺忽然睜大了眼睛,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灰熊的拳頭已經(jīng)實實在在地打在了那里。不僅打到了,而且灰熊的整條手臂徹底擊穿了陀螺的身體,在他的肚子上開了個大洞。
“這怎么可能……”陀螺難以置信地說。
“看來你對熊一點也不了解。就像你一開始說的那句話,體型最大的敵人就是最弱的,你錯得離譜?!被倚馨咽直蹚耐勇莸亩亲由铣槌?,“熊不僅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他的捕獵技巧也是頂尖的。在無數(shù)次的攻擊中,我一直在調(diào)整自己的攻擊方式,尋找著最直接有效的攻擊路徑。而且,同時我也已經(jīng)摸清了你的瞬間移動的規(guī)律。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總是以后、后、右、后、后、左的規(guī)律移動,而且每次移動的距離是一點五到兩米只見,向左會多移動零點五米,向右則必定是移動一點八米。這些我可都看在眼里。”
“你這家伙,想不到是這么可怕的敵人?!蓖勇莸暮韲的:磺?。
“你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被倚苷f,“你失敗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你輕視了我,二是你激怒了我。”
噗通一聲,陀螺應(yīng)聲倒地不起,整個人被淹沒了在血泊之中。
灰熊看了他的尸體,沒有再理會。
不好!灰熊立刻意識到,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這空間還沒有恢復(fù)原狀。難道陀螺還……
“哈哈哈,”大廈的轉(zhuǎn)角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看來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br />
從那轉(zhuǎn)角處走出的瘦高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陀螺!
灰熊又看像地上的尸體,那里也確確實實躺著一個陀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灰熊不禁自問道。自己明明一拳打穿了陀螺的胸腔,那觸感和鮮血的溫度都是那么真實,為什么……
“明明已經(jīng)殺了這家伙,為什么他又出現(xiàn)在了別的地方?你心里是這么想的嗎?”另一個陀螺得意地說。
其實,灰熊的心里并沒有這么想。在想到鮮血的溫度是如此真實時,他就已經(jīng)明白了。真實,在這個空間里是不可信的。越覺得真實的東西,就越是虛假的。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是,陀螺可以用幻覺來做自己的替身,那么究竟該怎么才能殺了他呢?
“你殺不了我的,”陀螺笑道,“這里是我的空間,一切都是我創(chuàng)造的,我就是這里的神!你在神的空間,要怎么打贏神呢?”
第四十六章:陀螺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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