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走了。”凌語塵甩滅了手指上的火,隨口說道。
“啊?走了?昨天和他出來的時候我還說請他吃頓好的呢!他怎么就走了?”云墨泫有些憤慨。
“記在心里就行?!绷枵Z塵忽而有些后悔中午的時候沒能求老乞兒為自己卜上一卦。
“那咱們現在做什么?”
“你不是餓了嗎?走,我請你?!绷枵Z塵把紙條遞給了云墨泫,之后一躍而出。
“你等等我!”云墨泫匆忙把紙條收好,三下兩下吃完了手中的熟食,酒壺也喝了個干干凈凈,隨手一丟,在聽到“嘩啦”一聲之后,這才拍拍手笑笑,拾梯而上。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著實發(fā)了一大筆橫財的二人倒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花了。
凌語塵獨好一口酒,紫華物阜民豐,洛安更是集一國之粹,美酒自然數不勝數。大半個月的時間,嘗遍了洛安城中的各美酒。關于酒,凌語塵自有他的一套看法。美名易遠揚,美酒卻不易。大約離了鄉(xiāng)土鄉(xiāng)水,酒便不是原來的味道了。因而凌語塵此時最喜歡的便是洛安本地的“九醞”。
或許是位于三大雄城之一的洛安的緣故,九醞略微貴些,在凌語塵看來,普通人家差不多一個月才能喝上一頓。各種紅白喜事上能拿得出九醞招待客人的,已算是小康之家的水準了。
倒是還有一種酒,凌語塵品出了些許特別的味道,不過那酒已經不在凡酒之列,凌語塵也識趣地沒有再去過那名不見經傳的清泉巷。
因而在之后的小半個月里,凌語塵便只喝這九醞了。成日里揣著一只酒葫蘆或是錫壺,隨著云墨泫停停走走看看,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云墨泫玩兒高,總會被層出不窮的新鮮事物所吸引,凌語塵也隨著她,不管是去哪兒還是干什么,凌語塵從不提出任何建議或意見,都由著她,今日到雁塔,明日去巳湖,詩也題過,魚也釣過,不知不覺中,竟然對這個瘋丫頭生出了幾分莫名的情愫。
望著前頭蹦蹦跳跳的云墨泫,凌語塵發(fā)覺自己好想有點兒喜歡了。
“喂,你過來!”云墨泫向這邊兒招了招手。
凌語塵一晃神,依言緩步走了過來。云墨泫從身后的面具攤上挑了一只青面獠牙的昆侖奴面具,不由分說給他戴了上去,之后就哧哧哧不住地傻笑。
“你以后千萬別戴著這面具出來,小心嚇著老頭老太太?!痹颇@次大方地付了錢。
凌語塵微微一笑,摘下面具拿在手里著,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洛安城的這幾十天,簡直熱鬧到了極點。京兆府大牢走了囚人的消息不知被哪個多嘴多舌的家伙抖摟了出來,引得城中百姓一頓猜想。不過由于此事事出突然,并未在京兆府中留下案底,捕快們過后竟也查不出一點兒端倪來,之后就被另一件事牽扯去了精力,走了囚人的事就被人有意無意地隱下去了。
南城的朱二自那日被云凌二人好生捉弄了一番之后,心里頭就一直憋著一口鳥氣,到后來得了確切的消息,其他三家好些人都被過路的強人打斷了腿,這才帶著自己的人將他們三個逐一收拾了一番。不想卻逼的東城北城西城聯(lián)合了起來,幾番往來,兩邊兒都折損了好些人。三家首先沒撐住,向上邊兒遞了銀子,于是乎朱二的人被抓了。
朱二其實并不傻,主要是手頭的確沒銀子,終于在許了好些實惠之后,把人弄了出來。這樣一來,打就沒法再打了,在上邊兒的授意下,兩邊兒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了一起,好一番討價還價之后,最終劃定了勢力界限,塵埃才落了定。京城百姓好一番津津樂道,傳的沸沸揚揚。畢竟說仙說俠,都和自己不太沾邊兒,還是看著身邊的們打打殺殺來得更有意思,也更真實。
這就是京城最底層的老百姓最真實的想法,雖然院門都不曾開過幾寸,城里的大事小情卻都能知曉。
然而這一切動蕩的始作俑者,現在正開心地喝著酒吃著肉,就差手舞足蹈了。
安逸的生活會讓人放松警惕,就連凌語塵也不例外,他雖然不曾忘記過自己該做的事,但前幾年奔波勞頓,借此機會休息休息也沒什么不可。再加上那個可怕的傳言,凌語塵在洛安城中,的確沒什么需要擔心的。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不會問你愿不愿意。
凌語塵看到了路邊磚墻上的那個隱晦標記。一片細長柳葉被刻在了磚頭上,而且刻下柳葉的那人相當謹慎,所取的高度正是一個歲孩童剛好可以夠到的,若是不知道那柳葉上脈絡排列的玄妙,尋常人一來根本注意不到,二來就算注意到,也只會以為那是某個頑皮孩童的涂鴉之作。
暗司行事,可見一斑。
凌語塵知道自己該走了。
第五十六章 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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