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剖腹產(chǎn)子

    “師父，我們準備開始吧?！?br />
    衛(wèi)影挽起飄散的青絲，走到置放銅盆的架子邊凈了手，再去一旁的香爐邊燃起一柱香。一個眼神給師父遞過去。白衣適時的拿出一根銀針扎進楊媛麗的后腦，只見她緩緩閉上眼，手也無知覺的垂到一邊。

    “袁亮，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開始我的治療，你根據(jù)我的指示來做，懂嗎？”

    “好，衛(wèi)小姐，你盡管去做吧?！?br />
    “現(xiàn)在，你握住你娘子的手，給她力量，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在孤軍奮斗?！?br />
    說著，衛(wèi)影從一旁擺成一排的刀具里抽出一把扁形小巧的刀片，就著楊媛麗肚臍下兩寸的位置豎著劃下去。

    鋒利的刀口劃破了稚嫩的皮膚，鮮紅的血液開始滲透出來，衛(wèi)影深吸一口氣，順著傷口里再深入的地方劃一刀，孕婦的肚子因為這個口子增加了變形區(qū)間，孕態(tài)有點變化。傷口處的猙獰使得袁亮渾身顫抖起來，他不敢置信的望向冷靜下刀的衛(wèi)影，不敢相信如此血腥的情況，這個女子還能這樣的從容。

    “袁亮，鎮(zhèn)定一點，不要看我的動作，以免影響你的心情，你觀察一下那柱香，等香快燒盡時提醒師父拔掉銀針，否則我到現(xiàn)在所做的就會功虧一簣！”

    袁亮命令自己轉(zhuǎn)開視線去關注那柱關系著自己妻兒生命的香。

    正在此時，燒好熱水的穩(wěn)婆推門而進，看見這個情景，失聲尖叫。

    “ 啊啊?。畾⑷死?！”

    刺耳的尖叫回蕩在濟仁堂屋頂，門外本就等得焦急的老百姓更是躁動起來。那本來抱著看笑話心態(tài)的馮大夫和小廝更是趁此機會對百姓們煽風點火。

    “我就說救不活的，你們聽聽穩(wěn)婆的尖叫聲。指不定現(xiàn)在孩子和大人都死了！”

    “袁亮，把那個礙事的穩(wěn)婆給我轟出去。另外你守住門口，不管別人說什么，都不許有人進來！”

    衛(wèi)影一邊吩咐袁亮，一邊放下手中的刀子。終于看見頭了，伸手便向楊媛麗身上破開的大口而去，沿著口子摸進楊媛麗的子宮。摸到頭了，衛(wèi)影心里一個激動。

    這廂袁亮回過神來，趕緊把呆愣的穩(wěn)婆拖出內(nèi)室，自己也忐忑不安的守在門口。

    人群中怔愣的穩(wěn)婆突地爆發(fā)出一句話：“他們剖開了孕婦的肚子！他們殺人了！”

    ．．．．．．．．．．．．．．．．．．

    “啊，剖開肚子，那孕婦跟小孩肯定活不成了?！?br />
    “如此殘忍的手段來對待孕婦，這樣是草菅人命！”

    “我看那圣手怪醫(yī)也是名不副實，他身邊那個徒弟更是年紀輕輕，他們兩個不會是要取孕婦未出世的孩子修練什么妖術吧？”

    “袁亮，你快去阻止他們啊，里面受苦的可是你的娘子啊?！?br />
    人就是這樣，當一件事情他們無法理解過后，總是要把責任歸咎于妖魔鬼怪。好在袁亮在做手術之前已經(jīng)充分了解了手術的過程，雖然親身經(jīng)歷還是很震撼，至少不至于像這些老百姓們這樣失去理智。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穩(wěn)住自己顫抖的身子。

    衛(wèi)影將兩只手都伸進刀口，捧起自己找到的一顆小孩的頭，利落的往外一拉。一個滿身血污，連著一根臍帶的嬰孩兒出現(xiàn)在白衣面前。饒是見過許多大世面，號稱圣手怪醫(yī)的白衣也不禁轉(zhuǎn)過頭干嘔。

    衛(wèi)影沒有理會白衣的表現(xiàn)，快速得捏住嬰兒的一條腿，讓他頭朝下，一個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疼痛使這個剛剛脫離母體的嬰兒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嬰兒的哭喊聲奇異的讓門外喧鬧的人群安靜下來。

    嬰兒活下來了！百姓們都不可思議的你望我我望你，臉上寫滿震驚。唯有袁亮，眼眶里包滿淚水。娘子，你聽見沒有，我們的孩子出生了。

    小半響，又一聲啼哭宣告一個新生命的誕生。這時，百姓們已經(jīng)失去語言的能力了，不由自主的都望向那件內(nèi)室，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丫頭！香快燃完了，我要拔出銀針了。”白衣一臉嚴肅的告訴衛(wèi)影這個消息。

    果真是時間不夠啊，哎，現(xiàn)在只有用最后一個辦法了。

    “師父，拔針！”

    “可是你傷口還沒有處理好啊，等她清醒過來，定會疼的無以復加，就算挺過疼痛這一關，看見自己這樣也會嚇死的?！?br />
    “師父，現(xiàn)在管不了這么多了，你趕快拔針。接著去把袁亮換進來，另外讓穩(wěn)婆把兩個嬰兒洗干凈包好。”

    白衣快速的拔了針，旋身抱起一旁哇哇大哭的兩個嬰孩兒走向外間。

    “穩(wěn)婆，還不來清洗孩子！袁亮，你進去吧。”

    接到指示的袁亮只來得及瞟了一眼他的兩個孩兒就跌跌撞撞去了內(nèi)室，進去看到自己娘子的肚子已經(jīng)扁下去，上面還有一道口子又是一陣心酸。

    這時，楊媛麗**一聲，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她就已經(jīng)感到徹骨的疼痛。睜眼一看，自己的大肚子已經(jīng)扁下去，入目的鮮紅昭示這自己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瞬間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有要暈過去的跡象。

    “袁亮，你還在干什么？趕緊跟你娘子說說話，讓她保持神智清醒。若是她這一睡，定會與你天人永隔！”

    衛(wèi)影的呵斥拉回了袁亮的神智，他拉住娘子與垂下的手，湊到她耳邊說道。

    “娘子，我們的孩子已經(jīng)平安出世了，你一定要挺過來啊，我和孩子不能沒有你?！闭f著說著，袁亮像是陷入了回憶，“娘子，你還記得嗎？那年冬天，我在我家的院子里看書。調(diào)皮好動的你想要摘一枝臘梅，卻因為夠不著臘梅而委屈的大哭。我循聲趕來，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哇哇大哭，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睛格外的明亮。那時的你就像是一抹陽光，耀目得令世間萬物都黯淡下來，就這樣印在我的心里。從此，我的生活被你填滿了，是你日夜陪我苦讀，是你在我失意的時候鼓勵我，若是你就此離去，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沒有你的生活。娘子，求你不要丟下我們。我還要給你建造一大片臘梅園呢。到了冬天，滿園的臘梅開放，我們兩個相互依偎著彼此，看著我們的孩子在里面嬉戲．．．．．．”

    袁亮說到最后再也壓抑不住的哽咽在楊媛麗的耳邊，隱忍的淚水滴落在楊媛麗的臉頰上，燙得她面部一抽。

    “相公．．．．．．”有氣無力的一絲呢喃響起，袁亮如獲大赦。欣喜若狂地抬頭，看見凝視自己的娘子，她又活過來了。感謝老天！

    衛(wèi)影快速的用清水清理好傷口部分，利用飛針走穴縫補好傷口，又在傷口處撒了點愈合傷口的藥粉。放下自己手中所有的東西，終于長舒一口氣。

    來到楊媛麗的面前：“小嫂子，你已經(jīng)挺過來了，雖然剖腹生子會在你的身上留下一個疤痕，但是這是唯一一個保全你們母子的辦法，現(xiàn)在你只需靜靜養(yǎng)傷，等到傷口愈合就可以離開了?！?br />
    袁亮感激的跪在衛(wèi)影面前，“衛(wèi)小姐，您的恩情我們真的無以為報，以后但凡有用到我袁亮的地方，就請您差遣一聲?！?br />
    衛(wèi)影欣慰的看著這一對儷人，心中說不出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