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河畔偶遇

    蒼沐非見面前的女子說話時臉上有異樣的神采，睿智通達的不像女子，心中有異樣的情愫升起，但是很快，他就將這種復(fù)雜的情緒心中，剛升起的小小火苗，瞬間熄滅，死寂沉沉。

    “如果王爺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林月兮看了看天，月亮已經(jīng)升起，弦月掛在空中，小小的，像是彎彎的眉。

    心知天不早，應(yīng)該休息了。蒼沐非說：“好”。

    從蒼沐非的聽雨樓到自己的的寫意閣，從滿路燭燈到漆黑一片，林月兮見證了從繁華到落寞的過程，心中生出一絲悲涼。

    自己從現(xiàn)代來到這里，不就是從繁華多姿的生活到黑暗無邊嗎？

    此生不知是否還能回去，幽幽的，林月兮輕嘆一聲，淚盈于睫。

    綠珠從點著燈的屋子里出來，剛好看見林月兮，雖然只是一個側(cè)臉，但是凄涼無比，綠珠輕喚一聲：“小姐”？

    林月兮猛然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適合傷感的時候，倘若不堅強，以后的漫漫長路要如何去走？

    “綠珠，我回房休息，你不用管我了”。林月兮聲音不大，透漏出來的卻是不容違背的堅決。

    “是”。綠珠見林月兮這樣，只能點頭答應(yīng)。

    夜深了，清風(fēng)拂過，人已眠，人在夢中，這個莫名的世界，一夢華胥，醒來卻再也回不去。

    天剛亮，林月兮就醒來了，因為王妃的身份，平日里她不能隨意外出，昨天恰好借這個機會為自己爭取了一天的假期，按照林月兮的格怎么可能浪費。

    “綠珠，今天頭發(fā)給我隨意束起來就好，不要那么麻煩”。影響行動，林月兮心中已經(jīng)誹謗了好多遍，這亂七八糟的發(fā)型，好看是好看，但是真不如馬尾來得干脆利索，當然，林月兮扁扁嘴，在這里她可不敢造次，要不然會被別人當作異類。

    “好了，小姐”。綠珠按照林月兮的要求簡單綰了個髻，用一支通體碧玉的簪子固定好，大告成。

    林月兮看見鏡子中的臉，肅靜婉約，很是舒心。

    綠錦在一旁問林月兮：“小姐今日有何事”？

    林月兮笑了笑道：“去散步”。

    兩個小丫頭訝然。

    林月兮一出王府就像韁的馬，那里遠就往哪里走，走著走著就到了城郊，綠珠在身后上氣不接下氣的追著：“小姐，小姐，你是怎么出來的”？

    林月兮朝綠珠神秘一笑：“當然是出來祈?！?。

    綠珠的臉上滿是疑問：“祈?！?？

    一旁的綠錦臉上是了然的神情：“小姐想必是向王爺請求出來為秋奇少爺祈福的吧”？

    林月兮聽到綠錦這樣說，打了一個漂亮的響指：“聰明”。

    綠珠聽到綠錦這樣說，問林月兮：“小姐，這樣合適嗎”？

    林月兮毫不在意的說道：“怎么不合適”？

    她與沈秋奇非親非故，怎么可能誠心的為他祈福，再說，說到底，自己還是害死他的人，就算她肯誠信祈福，也得沈秋奇肯接受呀。

    “沒事的，反正我們都出來了，快看看，秋光正好，咱們?nèi)ベp風(fēng)景去”。說著，林月兮也不管后面的兩人是否還有問題，一直哼著小調(diào)往前跑。

    綠珠面一怔有些無奈的低喃著：“真是越來越不懂小姐了。”

    綠錦臉平靜看著前面的林月兮，卻也是無話可說。

    林月兮欣賞著周圍的景，蒼沐非雖然為人冷面，鐵血無情，但畢竟是皇室中人。離王府的裝潢很是富麗堂皇，雖然也有山水，花草什么的，但是還是有一種雕琢的感覺，不像這柳湖來的純粹自然。

    林月兮之所以選擇在這里散心，就是因為這里有一種真實的味道，在這樣自然的風(fēng)景里，心情也不加修飾的好起來。

    雖說秋天一到，萬木枯黃，但是有些葉子將落未落的，一抹深黃一層淺紅的，看起來有一種肅穆的靜美。

    林月兮看見湖邊有一個亭子，也不顧石頭涼，徑直坐上去，靠著亭子周圍的欄桿，憑欄遠望，這柳湖不大，但也不小，若要在湖上劃船什么的，也能夠玩的盡興，但是林月兮此時已經(jīng)被眼前的景所折服。

    周圍柳樹環(huán)繞，那柳樹已經(jīng)有很多年頭了，年年守護著這座湖，所以人們稱它為柳湖。

    到了百花凋零的季節(jié)，柳葉不可避免的要凋落，片片柳葉落在湖中，像是一葉葉小小的舟，載著過往，歸于水流，歸于沉寂。

    遙岑遠目，是荒蕪，但是也正是因為今年的荒蕪，才有明年的新生，但是自己呢，注定不會夢醒來開始新的生活了。

    林月兮此時才明白，為什么文人客總是在面對秋天時總是有一樣感懷了，秋景傷人，說的一點都不假。

    只是林月兮與文人不同，那些多客居異鄉(xiāng)，而她，是異世，縱然跋涉千山萬水，也沒有回去的可能。

    既來之，則安之。林月兮在心中對自己說。

    一排大雁飛過，要到溫暖的地方過冬。

    天空澄明如洗，湛藍湛藍的，賞心悅目。林月兮沈浸在這樣的風(fēng)景里，忘記了自己身上還中著毒，忘記了此時這具不是自己的，忘記了她是別人眼中風(fēng)光無限的離王妃，這一刻，她只是她，林月兮。

    不知過了多久，林月兮看夠了風(fēng)景，覺得有些餓了，對身邊的兩個丫頭說：“綠錦綠珠，這湖邊風(fēng)景甚好，我們?nèi)コ孕〇|西之后去游湖吧”？

    綠錦默默點頭，倒是綠珠拍著手大聲道：“好呀好呀”。

    林月兮就近在柳湖旁的客棧吃飯，那客棧緊鄰柳湖，林月兮在樓上包了個雅間，一邊吃飯一邊看柳湖的全貌。

    俯視著看，柳湖的景又不一樣了，湖水如明鏡，天光云影倒影其中，遠的房屋樓宇，近的柳樹花草，都在湖中呈現(xiàn)出來，更有趣的是遠處的拱橋，那拱橋設(shè)計巧妙，以半圓為橋洞，橋的倒影剛好與橋身的半圓合成一個圓，偶爾會有柳葉打著旋兒落進去，攪亂湖水，那圓就碎了，過一會兒，又恢復(fù)了原狀。

    像極了破鏡重圓的夫妻，所以人們又稱這座橋叫離合橋，寓意破鏡重圓。

    吃罷飯，林月兮問了客棧掌柜，客棧的掌柜說道：“姑娘若想去泛舟，就去湖的西側(cè)，哪里的船家都在等著呢”。

    林月兮聞言大喜，立刻謝過店家往湖西走去。

    泛舟江湖，基本上所有人都喜歡，；林月兮當然不例外，更何況她來這這里之前可是旅行愛好者。

    湖上的船收拾得很干凈，船艙有小酒小菜，都是船家自家的東西，為了使游客看得舒心，此時也拿出來，獻寶似得讓林月兮品嘗。

    吃著小菜，喝著小酒，看著湖光，不知不覺天已暮，斜陽的影子倒映在湖水里，分外喜人，但是林月兮已經(jīng)看不到了，因為她已經(jīng)睡著。

    秋天的天暗的早一些，林月兮醒來的時候，新月初上，柳河旁仍是熙熙攘攘，美不勝收。

    林月兮著眼睛，看了看天，心中暗道不妙，回去也不知道那冰塊兒臉蒼沐非會如何懲罰自己。

    正想著回去時，忽然在湖對岸看到了兩個人。

    那是一對佳人，女子眉帶笑，臉上有些許嬌羞，萬種。

    男子長身玉立，雖然身上寒氣逼人，可是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

    蒼沐非，柳凝霜。

    林月兮看見這兩個人在一起，頓時一驚。但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酸酸的感覺。

    船家不知道林月兮的想法，見她眼睛盯著對岸，以為林月兮想去那里，就將船往對面劃。

    離他們近了些，林月兮看清楚，他們是在放河燈，良辰美景，佳人成雙，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知道為什么，林月兮想起了這幾個詞。

    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疼痛襲來，看著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與別人在一起，談笑風(fēng)生，不管有沒有感情，大概都會不開心吧，林月兮這樣想。

    又近了些，林月兮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王爺，凝霜有幸與你一起放河燈，是凝霜之幸”。

    蒼沐非看著柳凝霜，眼睛里勉強有了些溫柔，他說：“佳人在側(cè)，本王心中甚喜”。

    柳凝霜笑著說：“王爺折煞凝霜了”。

    ......

    交談甚歡的兩個人，絲毫沒有察覺，林月兮的靠近。

    林月兮看著那兩個人，臉上浮起冷冷的笑意，直到船靠了岸，林月兮出來，慢慢的靠近他們，兩人也沒有發(fā)現(xiàn)。

    柳凝霜放河燈時，腳下一滑，快要摔倒，蒼沐非眼疾，一把將柳凝霜拉過來，一個轉(zhuǎn)身，就將柳凝霜拉進懷里。

    “王爺真是好興致，秋宜無意撞見，還望王爺贖罪”林月兮強壓下心中的苦，平靜說道。

    蒼沐非不知道為什么，一時間特別的煩躁：“王妃怎么會在這里，這個時候，應(yīng)該在王府吧”。

    “回王爺，秋宜今天為哥哥祈福，一時間心中悲痛，所以來這里散心，不巧遇見王爺”。林月兮話說的巧妙，一時間蒼沐非無言以對。

    倒是林月兮抬起頭時，看到面前女子一閃而過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