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內(nèi)。
“世子怎么樣了,還是不吃不喝么?”王妃緊張的看著婢女。
婢女打了個哆嗦,聲音顫顫地說:“是,是,剛才喝了點水,卻是什么也不肯吃?!辨九睦锒哙拢M蹂@次別遷怒了了,想起前幾個被遷怒的,現(xiàn)在還是躺在床上不敢動,心里就直打顫。
王妃有些疲憊,揉揉額頭,說:“算了,算了,你下去吧?!币膊恢雷约寒?dāng)初的決定對不對,現(xiàn)在自己的兒子卻是不吃不喝,想起將軍府那個,就很恨得直磨牙齒。
再怎么生氣,也是自己的兒子,更何況他現(xiàn)在,鞭傷還沒好,高燒才剛剛退下去,就不吃不喝,身體怎么承受的了呢。推開房門,被子里裹的嚴嚴實實的,一動也不動,就像是木乃伊,也像是活死人。
“還是生為娘的氣么,為娘也是為你好啊?!眹@了口氣,坐在床邊上。慕辰睜著眼,呆呆的看著屋頂,不知多長時間沒有休息好,眼里充滿了血絲,雙頰也微微凹陷,憔悴極了。
“你說說,你看上她什么啊,之前不是討厭的么,娘也是為你照著想啊,你說說你這樣,你讓娘怎么活啊,你說說我的命怎么那么苦,生了你這個不省心的?!?br />
“三個月后,娶。”慕辰從嘴里蹦出幾個字,嘴唇因為干涸而泛起了一些皮。
王妃吃驚的看著他,不可思議的問:“你,你說什么?”好像剛才是幻覺,想再確認一下。
慕辰這次沒有說話,下巴上胡子拉碴的,消瘦的,讓人看著心疼。
王妃晃了晃他,“辰兒,你說什么,能在跟娘親說一遍么,是要娶那個表妹了吧,是么?我兒啊。”
慕辰依舊沒有說話,直愣愣的看著屋頂,好像剛才開口的并不是他。
王妃在屋里走了走,臉上也稍帶了點喜色,擦擦臉上的淚痕,搓搓手,說:“好,好,好,終于是想通了,我這就去給你準(zhǔn)備,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迎娶。”
然后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動,招呼幾個婢女進來服飾,又叮囑了慕辰幾句,就急急的出門了。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家兒子是最風(fēng)光的,她要警告將軍府,王府可不是那么好攀的。
“哎哎哎,你看著這樣好不好看啊?!薄拔刮梗瑸槭裁床淮罾砦野?。”“啊,有、有蟲子。”“嗯,改天本小姐親自給你做點心。”一閉上眼睛,各種模樣的她出現(xiàn)在眼前,嗔癡怒罵的,嬉戲打鬧的,撒嬌耍賴的,都是她,滿滿的都是她啊。
“求求你,就算母親求你了。”“我不準(zhǔn),不允許你娶那個什么將軍府的?!薄皟喊?,你讓娘親怎么活啊。”“我怎么就生了你這個東西,你想氣死娘親么?!蹦匠骄o皺眉頭,很難受的模樣,整個腦袋都快爆炸了。
怎么辦,我要怎么辦,你們要逼死我啊,我該選哪一邊,到底該怎么做。睜著充滿血絲的眼,從眼角滑落幾滴淚水。穎兒,對不起,下輩子再補償你,畢竟她是生我養(yǎng)我的母親。對不起。希望你能幸福。
將軍府。
“怎么樣,怎么樣啊?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吧,我求求你了。”尤夫人緊緊地拉著大夫的衣角,哽咽不成聲,感覺好像只要大夫說沒救了,她就崩潰了的感覺
,緊緊地豬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大夫搖搖頭,說:“這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yī),老夫無能為力,只能開一點補氣血的藥品了。”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為什么啊?!庇确蛉税c坐在椅子上,這是造的什么孽,報復(fù)到我身上算了,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女兒,她還這么年輕。這個慕辰,要害死我的女兒啊。尤夫人滿眼的氣憤。
“怎么了,大夫說什么?還是不清醒么?”將軍走進屋子里,看到躺在床上,滿臉蒼白,緊閉雙眼的女兒,再也不見當(dāng)初的青春活力,看著也有些心疼。
尤夫人眼睛通紅,淚已經(jīng)累干了,滿眼擔(dān)憂的,說:“怎么辦,大夫說是心病,如果不是自愿醒來,就…”話沒說完,就撲在將軍的懷里,哽咽不能言語。
話沒說完,兩個人卻都是明白沒有說完的那半句話。如果,如果不能醒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希望只是如果而已,希望女兒早點醒過來。
將軍扶著搖搖欲墜的夫人,走出了房間,門剛關(guān)上,小光團急急地在尤穎頭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喂喂,醒醒,這是怎么了,之前昏迷是因為胸口受傷,這次又是怎么了,自己昏睡了一會,醒來,又昏迷了,不會是傷口感染吧?!?br />
飛來飛去,時不時的碰觸她的額頭,還不醒,還不醒,趴在她的耳邊上,不停的說話,說著我們要回家了,快醒醒,馬上要離開這里了,要回去了。
尤穎迷迷糊糊聽見,要回去了,要回去了,要回去了,聲音那么遙遠,遠到一瞬即逝,遠的抓不住他的痕跡。眼角墮落了幾滴眼淚,好難受,好難受,這是在哪里。嘴里不知道嘟囔著什么,眼淚啪嗒啪嗒的打濕了枕頭。
小光團看她有了反應(yīng),更加有了信心,繼續(xù)在她耳朵邊說著,好像是一股陽光,驅(qū)走了黑暗。不知道是不是回家的念頭太過強烈,尤穎慢慢地睜開眼睛,陽光刺進眼里,尤穎虛弱的抬起手,微微的遮了遮陽光。
“你醒了,嗷,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小光團嘰嘰喳喳的在耳邊訴說自己的喜悅。
尤穎扯開嘴角笑了笑,由于太久沒有碰水,嘴角扯出了幾絲鮮血。尤穎用舌尖舔了舔,看看漂浮在半空,開心的打轉(zhuǎn)的小光團,也會心的笑了笑。
昏迷的時候,好像懂了好多,好像什么也不明白,只是心境開闊了許多,明白了自己并不是高人一等,明白了每個世界都需要以真心換取真心,先不想這些了,先完成這個任務(wù),再考慮剩下的事情吧。
用手支撐著起身,感覺肚子有些餓,慢慢的穿上鞋,扶著身邊的東西,一步步的往前邊的桌子那里走,因為昏迷了幾天,手腳發(fā)軟,只感覺頭暈乎乎的,一個不慎,掃落了幾個瓷器,掉落在地上,發(fā)出‘彭’的聲音。
小光團擔(dān)憂的看著她,卻又無能為力,只能默默的在心中祈禱。門外的婢女被驚動了,急急地打開門,往屋里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走??粗牍蛟诘厣系男〗?,驚訝而捂住嘴,驚呼出聲:“小,小姐,小姐終于醒了?!眱蓚€婢女急忙的去扶住她,另外幾個激動的往外邊跑,要及時的匯報給將軍和夫人。
“水,水,吃,的,水?!币驗楹韲蹈煽?,一時間說不連貫,斷斷續(xù)續(xù)的表達自己的意思。婢女把她扶到床上,連忙拿來桌子上早已微涼的茶水,尤穎剛碰到水,就像久逢甘露,一口氣都喝了下去,嗆得直趴在床邊咳嗽。
婢女在她的背后不停地順氣,咳嗽了一會,尤穎忙不迭的從婢女手中的盤子里,抓起幾塊糕點,也顧不得清潔衛(wèi)生的問題了,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填。不知道是不是折騰出了病根,吃進去的東西,一會全吐出來了。
“啊,有,有血。”一個婢女驚呼道。吃進去的東西,如數(shù)吐出來就算了,竟然還吐血,這不會是病變了吧。
尤夫人和將軍急急地趕緊來,“什么,你說什么,吐血?!庇确蛉擞行┘?,揪著剛才驚呼的那個婢女的衣領(lǐng)說。
那個婢女嚇得,哆哆嗦嗦的說:“是,是,是小姐,剛才的時候,吐,吐血了?!庇确蛉藵M臉的不可思議,不能接受的松開手,那個婢女也是嚇得就直接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穎兒,穎兒啊,娘的嫡親女兒啊?!庇确f本來就是身體虛弱,剛才的折騰更是耗了大半的體力,有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尤夫人用手帕擦拭著眼淚,哭泣著說:“你說說,穎兒是犯了什么錯,怎么這樣對她,你說該怎么辦啊,老爺?!?br />
將軍嘆了口氣,看著折騰的只剩下半條命的女兒,滿眼的心疼,招招手,喚侍衛(wèi)去把大夫招來。
不一會,大夫就氣喘吁吁的,背著小藥箱進來。喘了口氣,坐下細細把脈,眉頭緊皺,回頭看看緊張的夫人和將軍,嘆息道:“小姐本身體質(zhì)就弱,之前的傷口還沒愈合,就經(jīng)歷大喜大悲,這身體,只能靠藥物來調(diào)理,小姐的心結(jié),還是需要自己想通啊。”
尤穎在夢中仍是眉頭緊皺,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了。尤夫人夢魘一樣,喃喃道:“怎么辦,怎么辦,早知道我就不反對了?!蓖蝗黄鹕?,拉著將軍的衣領(lǐng)說:“夫君,就這樣吧,咱們?nèi)ヌ嵊H,咱們不阻攔了,成全他們,成全他們,對,這樣就好了?!?br />
看著有些癡狂的妻子,將軍心里滿是滄桑,緊緊地握住妻子的手,害怕驚嚇到他,柔柔的說出了殘酷的事實,就像凌遲的刀,一刀刀的剜著人心,“他,,慕辰,婚事提前,九日后,舉行婚禮?!?
第十一章 尤穎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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