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病危

    此時，蕭主子已經(jīng)不能回答傾城的話了，她一直緊握著傾城的手也漸漸松開，傾城的心頭悲痛不能自已，就在傾城的眼淚即將落下來的時候，李紹明卻突然闖了進(jìn)來。

    “王爺，您怎么進(jìn)來呢？”看著蕭主子如此慘烈的模樣，傾城只覺得心中一驚，她怕蕭縢妾見到王爺會更加激動，這樣怕是情況會更加糟糕了。

    蕭主子聽到她的話，卻是竭力睜開眼睛朝著李紹明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她只是看了一眼，眼睛就頹然的閉上了，也不知是沒了力氣，還是不想看見眼前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大夫們來了，為首的孫大夫一見著屋子里雜亂不堪的場景，蹙了蹙眉，揚聲說道：“快，將蕭主子平放在床上。”

    李紹明什么都顧及不上，連忙將蕭主子抱到了床上，而李紹明和傾城也站在一旁，膽戰(zhàn)心驚。

    大夫們一通忙活，總算是將蕭主子的病情穩(wěn)定下來了，李紹明與傾城出來的時候，正式里已經(jīng)坐著王妃娘娘，還有韋主子以及“慕名而來”的燕主子。

    傾城先后向著王妃娘娘、燕主子、韋主子見了禮，這才默默退到了一邊，但就是那么不經(jīng)意的一眼，她卻是發(fā)現(xiàn)傳言中傾國傾城的韋主子的確是言不虛傳，難怪是再嫁之身，還能夠入府為側(cè)妃娘娘。

    此時，李紹明已經(jīng)和王妃娘娘端坐在正首之上，王妃娘娘一向沉靜的臉此時此刻也不免有些焦躁不安，更是一個勁兒地吩咐著長歌去室內(nèi)看看里面的情況到底如何，要不是大夫攔著，只怕長歌是要把屋子的門檻都給踏破了。

    正當(dāng)大家懸著一顆心的時候，大夫們終于出來了，王妃娘娘見狀，忙不迭地問道：“孫大夫，蕭主子的身子如何？孩子能否保得??？”

    孫大夫卻是一臉惋惜，搖了搖頭，這才哀聲說道：“回稟王爺，王妃娘娘，蕭主子能撿到一條命已經(jīng)是來之不易，至于孩子，我實在是無力回天，還請王爺和王妃娘娘恕罪！”

    雖然這個結(jié)果早在傾城意料之中，但是此時此刻她聽著這樣的話從大夫口中說出來，她還是覺得有些站不穩(wěn)，一個好端端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看娘親一眼，就這樣說沒就沒呢？她實在是覺得有些蹊蹺。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不遠(yuǎn)處桌子上放著的小衣服上，那是蕭主子特意向王妃娘娘要來的衣料，是江南特貢的上等蠶絲緞子，因柔軟細(xì)膩所以分量很少，要不是蕭主子懷著孩子，只怕王妃娘娘都不會給。

    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是蕭主子在寧王府中唯一的希望，現(xiàn)在孩子沒了，對于蕭主子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對許多人來說也是一個悲痛的消息。

    如今，如意公主的眼淚更是難以自持，她胡亂擦了把眼淚，就嚷嚷著說道：“表哥，孫大夫的話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你快去宮里請?zhí)t(yī)給蕭姐姐看看，快去啊！蕭姐姐的孩子一定沒事兒的，我方才還感受到孩子在踢我呢！”

    李紹明心里也不舒服，但他好歹是寧王府之主，如今只是強(qiáng)忍著心中的酸痛安慰道：“如意，算了，孫大夫是京城名醫(yī)，他都說了這樣的話定然是不會出錯的?！?br />
    孫大夫自然是名醫(yī)，要不然也不會被請到了寧王府中為各位主子會診了，若不是他不喜歡宮中爾彌我詐，早就進(jìn)宮當(dāng)太醫(yī)去了。

    醫(yī)者父母心，孫大夫見著蕭主子這個樣子心里也不舒服，對如意公主的話一點也不在意，如今只是緩緩說道：“蕭主子身子向來虛得很，再加上孕期情緒不佳，所以胎位一直不穩(wěn)，還好一直靠著安胎藥養(yǎng)著所以才沒有出岔子，如今蕭主子大出血，無論如何孩子都保不住了，莫說是太醫(yī)來了是一樣的結(jié)果，就算是如來佛祖來了同樣是這樣的答案?！?br />
    他這話說的屋子里又是一片沉寂，大家都沒有說話，面子上都是一片哀痛，只是有人是真的悲愴，比如如意公主，有人的傷心卻是裝出來的，譬如燕主子。

    “怎么好端端的，孩子就沒了呢？昭夢，你是怎么伺候你們家主子的？”王妃娘娘臉上皆是痛心疾首，狠狠地拍著椅背，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凌厲。

    昭夢還是第一次見著王妃娘娘如此模樣，頓時嚇得更是跪了下來，連聲說道：“王妃娘娘饒命，奴婢……奴婢也不只這是怎么了，方才，方才我們家主子還是好端端地，可是就吐了那么幾下，忽然，忽然就見紅了?！?br />
    “吐？為什么會吐？蕭主子怎么會因為嘔吐，就將孩子給吐沒了呢？”王妃娘娘臉上的怒氣更濃，她活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孕婦吐了幾下孩子就會流產(chǎn)的事情，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昭夢跪在地下，想著蕭主子的孩子沒了，心里更是難受得很，連身子忍不住微微有些顫抖，“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就是……就是方才奴婢拿了一盒治嘔吐的藥膏給主子聞了聞，興許是主子有著身孕，不能聞那些太過刺激的東西，所以一時間也撐不住就吐了起來?！?br />
    這下子不但是王妃娘娘皺眉，連李紹明的語氣也有了幾分不耐煩，厲聲說道：“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治嘔吐的？你把話說清楚！”

    說著，他更是眉頭緊皺，他素來最厭惡有人做出殘害子嗣的事情，只是這樣的事情在府中已經(jīng)許久沒有出現(xiàn)了，他已經(jīng)這事兒是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居然會有人對蕭主子下毒手。

    蕭主子無故流產(chǎn)讓他心中惶恐起來，當(dāng)年，王妃娘娘的孩子夭折，夏主子的孩子病死，蕭主子的孩子無故被溺死……雖然那些孩子最終還是被大夫評判為病亡，但是他知道，在朱門大宅之中，又怎么會有這么簡單的事情？

    這樣想著，連李紹明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生冷起來，這樣的情況，他實在是不想在看到了。

    昭夢此時也嚇到了，從桌子上取來了那白瓷盒子，遞給了永順，恭敬地說道：“就是這個?！?br />
    永順雖然覺得有些惡心，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遍，見著沒什么大礙，則會才將盒子遞給了李紹明，“王爺，您請看，這就是方才太醫(yī)院帶來的藥膏。”

    李紹明拿過盒子，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手中像是拿了一個燙手的山芋一般，猛地將那盒子扔到了地上，厲聲說道：“這都是什么東西，這樣刺鼻，連我都聞得難受，更何況是蕭主子懷著身孕的人？”

    這話雖沒有點名道姓，但是昭夢卻是臉色一白，淚水當(dāng)即便落了下來，王爺這可是在怪她沒有仔細(xì)一些？可是，她也不想見著這樣的情況發(fā)生?。?br />
    傾城自然曉得她心里難受得緊，如今更是走上前來，輕聲說道：“王爺，昭夢素來將蕭主子當(dāng)做親姐姐一般，如今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昭夢和您心里一樣難受，而這藥是太醫(yī)院送來的，而之前蕭主子也向太醫(yī)說過最近嘔吐厲害，太醫(yī)送來治嘔吐的藥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想必誰也不會想到這藥有什么問題的。”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來了，王妃娘娘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說道：“對，想必就是這藥膏有問題，去，將為蕭主子開藥膏的太醫(yī)與送藥的太監(jiān)找來！”

    長歌一刻都不敢耽擱，立刻便下去了，頓時，屋子里安靜極了，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只聽得見如意公主與昭夢那壓抑著的啜泣聲。

    “如此說來，想必這件事和這個丫頭倒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那你就先進(jìn)去伺候你們主子吧！”一直不曾言語的韋主子開口說話，她雖然居于側(cè)妃身份，但性子在寧王府中也是難得的寡淡，整日圍著女兒打轉(zhuǎn)，生怕女兒受到了怠慢。

    因著她是再嫁之身，女兒自然是與前一任丈夫所生女兒，人倒是生的機(jī)靈可愛，只是在寧王府中的身份卻是尷尬的很。

    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生活，卻沒有人知道下一刻究竟會發(fā)生什么，興許上一刻還是高高再上的一品官員夫人，下一刻就成為了寡婦，興許上一刻還興旺的王朝，下一刻就已經(jīng)滅亡……這樣的感覺，在寧王府中怕沒有人比韋主子更加明白了。

    想至于此，她便朝著李紹明的方向看去，只見李紹明緊蹙眉宇，看樣子還沉浸在蕭主子流產(chǎn)的陰影中。

    現(xiàn)在見著李紹明不說話，而韋主子更是為昭夢開脫，王妃娘娘怎么也得在大庭廣眾之下給韋主子一個面子，只是微微頷首，輕聲道：“既然這樣，那昭夢你先進(jìn)去蕭主子吧，入了王府之后蕭主子一直由你照料著，說起來你們的情分已經(jīng)并非主仆之情那么簡單了?！?br />
    昭夢早就一心掛念著蕭主子，如今得了命令更是麻溜朝著里面跑去。

    這下子，如意公主的抽泣聲在靜謐的屋子里就更加明顯了，惹得燕主子忍不住緊蹙眉宇，蕭主子孩子沒了雖值得高興，但她也并非是那種心腸狠毒之至的人，蕭主子在寧王府中從不曾與任何人為敵，莫說她那孩子安安穩(wěn)穩(wěn)生下來，就算她再生十個八個的，對她也是一丁點影響都沒有。

    更何況，蕭主子的孩子沒了，這過了沒幾天的安生日子怕又要結(jié)束了，想及此，燕主子心中更是一陣厭煩，當(dāng)即更是瞥了如意公主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說如意妹妹，大家本就心煩，你在這兒一直哭個不停，豈不是更加添堵？就是蕭主子在里面聽見了，只怕心里也只會更加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