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蕓起身,深吸一口氣而后緩緩?fù)鲁?,“我要的東西你都備齊了?”
邢昂頷首,“姑姑原先說不用,如今怎的又要用?”
“因為事情有變?!睏钍|冷然,仿佛看見幺歌趾高氣揚的容臉,恨不能將眼前的一切都徹底摧毀,“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義?!?br />
“姑姑且放心,藥量很穩(wěn)定,效用更是極好。”說著,邢昂便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來是數(shù)枚精致的白色藥丸。丸身晶瑩剔透,宛若果凍般在陽光下綻放著迷人的光澤。
楊蕓十指纖纖,取出一枚左右觀看,不覺露出些許笑靨,“果真是極好的?!?br />
邢昂嘴角微微上翹,眉目間帶著捉摸不透的陰冷深邃,“給姑姑的東西自然最好的?!闭Z罷,見楊蕓將藥丸放回錦盒,關(guān)上錦盒雙手奉與楊蕓,“這是此次的玉露丸,待過些時候,傲兒再送一批?!?br />
“好。”楊蕓將錦盒收入袖中,轉(zhuǎn)而道,“聽說前幾日你與右相鬧開了?因為何事?”
“倒也沒什么,不過傲兒沒有與右相撕破臉?!毙习阂膊惶崞鹁圪t莊,這種事情如果姑姑攙和進(jìn)來,勢必會鬧大。趁著皇帝還不知道,等著將事情平息便是。
無所謂將聚賢莊暴露在皇帝面前,若是讓皇帝見到彥晞,不定還要出什么亂子。
橫豎姑姑已經(jīng)決意動手,他就不用再打彥晞的主意,這個死丫頭就留著給自己慢慢折磨。小兔子,你最好別落在我的手里,否則……
楊蕓頷首,“如今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你且收斂一些。等到時機(jī)成熟,別說是一個歌妃,就算是整個右相府,我們也會一并拔除?!?br />
“姑姑所言甚是?!毙习盒Φ眯八?,眼中的邪魅之光足以教人迷了心神。
等到邢昂出門,已然是午后,今日的天氣不似往常。上午還是艷陽高照,如今過了晌午便陰霾不定,許是下午會有一場暴雨也不一定。
邢昂抬眼看了看天色,這才上了自家的馬車。
只是……
馬車并未朝著左相府方向而去,反而在空無一人的荒野處停下。邢昂漫不經(jīng)心的轉(zhuǎn)動著拇指上的扳指,唇角勾勒出迷人的淺笑,眼底卻掠過冰冷的殺意。
外頭傳來重物落地之音,伴隨著一抹冷冽而恭敬的聲音響起,“少主,抓到了!”
邢昂冷笑,“你從左相府跟著本少主入宮,怎的這般舍不得,是想要隨本少主回相府小住幾日嗎?”
話音剛落,他已撩開車簾子,漫不經(jīng)心的走下來。
冷冷的容顏,一雙如刃的眸子狠狠剮在對方臉上,邢昂一身凌然殺氣。
眼前的男子黑衣蒙面,渾身是血。卻被邢昂的隨扈死死按住,根本動彈不得。
看這情形,方才有過一番廝殺,否則也不至如此狼狽。
“少主,此人武功尚算上乘,想必背后之人非同尋常?!彪S扈上前,亦是身上掛彩。
“若是墨門宗主見到你等無能的模樣,不知道會不會讓你們死的更慘?”邢昂側(cè)過身子,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蒙面人。
顯然一怔,黑衣蒙面人怒目圓睜瞪著邢昂。
“說吧,跟著本少主,你們意欲何為?”邢昂冷然。
那黑衣蒙面人一語不發(fā),想要掙扎奈何不得。
邢昂冷笑幾聲,“我倒要看看墨門的人是不是一個個都不怕死!”手一揮,隨扈隨即上前,卻聽得邢昂道,“墨門之人,胸口點墨,不知你這胸口的墨,是不是印到了心口里。本少主很好奇,想要親眼看看?!?br />
“把他的心挖出來……喂狗?!毙习恨D(zhuǎn)身朝著馬車走去。
墨門的人一個個都不怕死,胸口之處都有一個點墨標(biāo)記。他知道墨門的人不會背叛自己的宗主,所以也不需盤問,反正不會有答案。
只是不吐實的俘虜,留著也無用。
還不如殺一儆百!
敢跟蹤他,打左相府少主的主意,真是活膩了!
若不是墨門行蹤飄忽,墨門宗主深藏不露,教人無法下手,此刻邢昂早已大興兵戈,滅了墨門這個禍害。
墨門之害,遠(yuǎn)勝聚賢莊。
偏偏墨門的弟子遍布七國,教人防不勝防。
身后一聲凄厲的慘叫,黑衣人的心肝被挖出,慘死當(dāng)場。
晌午時分便開始暴風(fēng)驟雨,整個天空都黑沉下來,宛若黑夜一般,不禁讓人感慨,天果真是有不測風(fēng)云的。
榮彥晞就坐在自己的房里,關(guān)著房門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
易髓丹必須隔日服用,如今身子又開始燥熱。
榮彥晞有過這么多次的反應(yīng),自然明白很快她又要血脈逆流。若是鬼面人再不出現(xiàn),也許她就會斃命當(dāng)場。
只是她不想讓人看見自己詭異而驚悚的模樣,若是人們將她當(dāng)了妖孽處死,估計她會比竇娥還要冤。
安安靜靜的坐在床榻上,榮彥晞聽著身體里血液流動的聲音,就像惡魔在喝水,發(fā)出來的聲音讓人極度不安和惶恐。
心口處開始僵化,但是速度卻不似原本幾次的快,慢了很多。
手,微顫著敞開衣襟,榮彥晞清秦的看見心口處的一點紅心,逐漸向四周蔓延,就像石壁上的血色爬墻虎,有著詭異的驚悚力量。
外頭風(fēng)雨很大,榮彥晞覺得自己已經(jīng)到了絕境。
這么大的風(fēng)雨,鬼面人應(yīng)該不會再來。
那自己豈非死定了?
血色的藤蔓開始往脖頸上爬,一點一點的僵化她的身子。
不行,怎么可以坐以待斃?
怎么辦?怎么辦?腦子開始飛速運轉(zhuǎn),她必須在手腳全部石化之前,搏一搏生死。
驀地,腦子里想起電視上的一些情節(jié)。不是什么氣沉丹田,打通任督二脈之類的嗎?不管是什么東西,她只知道氣隨意轉(zhuǎn),如果一個人的意念真的強(qiáng)大到這種地步,也許可以控制逆流的血脈。
雙腿盤膝坐在床榻上,榮彥晞屏氣凝神。
所謂丹田,臍下三寸。
導(dǎo)氣歸元,氣沉丹田,容四海之氣,納百川之流。氣隨意轉(zhuǎn),心隨意動,運周身之力量,直沖百匯而沉降。力通灌頂,直抵任督。
榮彥晞不知道外界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從灼熱的火山跳入了冰涼的深淵之泉。有一股寒流從自己頭頂緩緩而下,流變?nèi)怼?br />
殊不知,此刻她渾身散發(fā)著紅光,身上所有的血色藤蔓制止了生長的速度。盡管沒有消退,但是再也沒有蔓延的趨勢。
鬼面人就站在窗前,冷眼看著床榻上竟然自行調(diào)息的榮彥晞。
混身上的紅光顯示,她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入定的過程。
他試探過,原本的她根本沒有絲毫內(nèi)勁??墒茄矍暗臉s彥晞,已經(jīng)開始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渾身上下泛出涔涔汗珠,額頭眉心也是如此。百匯處騰起的白霧證明,她的內(nèi)在修為已然打開。只要妥善引導(dǎo),她會成為一個奇才。
只是,利弊相互而生。
若然她走錯一步,且不說走火入魔血脈逆流而死,便是當(dāng)場斃命也是大有可能。
嘴角微微上翹,鬼面人看著榮彥晞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覺發(fā)出低低的嗤鼻之音。她什么都不懂卻要強(qiáng)行調(diào)勻氣息,逆轉(zhuǎn)經(jīng)脈,若不是血魄珠在體內(nèi)有著強(qiáng)大的力量還未復(fù)蘇,只怕此刻所能看見的,只能是她的尸體。
手心蘊(yùn)了湛藍(lán)色的光,置于榮彥晞的面門上,仿佛試圖將榮彥晞體內(nèi)的力量汲取抽離。
驀地,仿佛收到了反震之力,他的手如被針扎一般縮回。目光森冷的掠過榮彥晞極為平靜的面孔,血色的藤蔓就像一種鬼魅的印記,在她身上呈現(xiàn)著妖異而詭譎的美麗。
下一刻,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點住她的穴道,制止了榮彥晞所有的調(diào)息。
冰涼的感覺驟然消失,榮彥晞霎時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動彈不得。鬼面人的容臉在她的視線里無限放大,銀白色的面具閃爍著迫人的寒光。
一道淺紫色的閃電劃過,她只覺得體內(nèi)灼熱難受,仿佛被前幾次更加厲害。連五臟六腑都開始灼燒,好似快要烤熟的山雞。
他的眼眸仿佛有貫穿人心的力量,直勾勾的注視著她因為痛苦而扭曲的容臉。
“你可知一個人的修為若是沒有達(dá)到一定的程度,是不能自行調(diào)息運氣的,稍有不慎會著火入魔?!彼涞拇桨l(fā)出略帶低吼的聲音。
榮彥晞心頭微怔,他的口吻為何帶著幾分擔(dān)慮?緊咬下唇,即便點著穴道,整個人還是止不住的顫抖,氣息紊亂得不成樣子。榮彥晞眸中的光漸漸潰散,“我……我難受……”
“你這是求人的姿態(tài)嗎?”他若無其事的在床沿坐下。
“把易髓丹……給我!否則我死了,你什么都別想得到?!毖俾呀?jīng)蔓延至她的臉頰,整個人都要漲裂開來。
鬼面人輕笑,眼底的光帶著幾分冷冽,薄唇匍出冰冷的字眼,“好!”
話音剛落,他已將她壓在身下,柔弱而冰涼的吻欺上她火熱如烙鐵般的唇。像上次那樣,冰涼的液體頃刻間從喉間滑落,許是方才運氣的緣故,這一次的血色藤蔓竟萎縮得極為快速。
他順手解了她的穴,入骨的吻著她。
榮彥晞美麗的鳳羽輕輕揚起,眼底泛著璀璨的琉璃光澤。纖細(xì)的胳膊環(huán)上他的脖頸,仿佛回應(yīng)他的熱情探索。手,順著他的脊背,緩緩朝著他的腰際撫去。
驀地,他以閃電般的速度撤離她的身子,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眼底掠過寒冷的精芒。
第十七章玉露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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