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天氣便愈發(fā)的寒冷,這幾日天氣異常反復(fù),前一刻還是艷陽高照,下一秒便下起了滂沱大雨。趕車的馬夫是個四十多歲的大漢正值壯年,倒也沒有被這種天氣所影響。
只是白離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在這么顛簸下去恐怕不出問題都很難。
外面雨下的很大,嘩嘩的水聲聽起來讓人不禁心煩意燥。
云逸風(fēng)小心的掀開簾子,做到馬夫的旁邊。
那馬夫顯然也有些吃不消,身上披著的蓑衣不停的滴著水,馬兒在雨中噴跑的頗為吃力,偶爾嘶鳴一聲,似乎是在不滿這么日夜兼程的趕路。
“這雨怎么就停不了了。”云逸風(fēng)眉頭擰成了一個結(jié),看著成線的雨滴,心里有種隱隱的不安。
馬夫偏過頭憨厚一笑,“公子放心,過了今晚便能到達(dá)前面的集鎮(zhèn),我們也好休整一下?!?br />
說著伸出手將臉上的水珠擦去,“外面雨大,您還是進(jìn)去吧,別一會被雨濺濕了。”
云逸風(fēng)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幸苦你了,等到了集鎮(zhèn)你便回去,那么遠(yuǎn)的路讓你一個人跑完我們也過意不去,放心,錢還是原來那么多,不會少了你的。”
這幾日他總是夢見李家二人慘死的場面,不知是因?yàn)槔⒕芜€是壞事發(fā)生的預(yù)兆??傊R夫不能繼續(xù)讓在這了,萬一黑衣人追過來,恐怕他的命運(yùn)和李家二人一樣。
聽聞可以早點(diǎn)回去,馬夫自然也高興,連連點(diǎn)頭稱好,對云逸風(fēng)百般感謝,全然不知背后隱藏的殺機(jī)。
見此,云逸風(fēng)只是回之一笑,又和他說了幾句這才走進(jìn)馬車內(nèi)。
白離依舊虛弱的躺在,整日里只有幾個時辰能夠清醒過來,算算等再過一會,就該醒了。
云逸風(fēng)坐在她旁邊,接著微弱的燭光盯著她的面龐。這下雨天外面黑的早,不過片刻的時間便看不清前方的路。馬夫也停止了趕路,裹了裹蓑衣鉆進(jìn)馬車的另一邊。
剛停下,白離便醒了過來,虛弱的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她咧開嘴一笑。
“我這是睡了多久?”
說話間云逸風(fēng)已經(jīng)將熱水遞到白離嘴邊,小心的味她喝了一口,這才回道:“也就幾個時辰,外面雨下的大,你小心別著涼了?!?br />
“我知道?!彼龐舌亮艘宦?,難得露出小女人的樣子,嘟囔著低語,“人家又不是小孩子?!?br />
云逸風(fēng)哈哈大笑了數(shù)聲,看著她卻突然出了神。
氣氛陡然變得有些怪異,二人突然停止了說話,注視著彼此半晌卻又不好意思的將目光移開。
“那個……”云逸風(fēng)難得紅了臉,扭捏在原地竟不知該怎么打破僵局,心里卻又是忍不住的竊喜。
“你們是誰!”馬夫驚恐的聲音突然自外面?zhèn)鱽?,還未等二人反應(yīng)過來便聽聞一聲凄厲的慘叫。
有殺氣!
云逸風(fēng)猛地站起身子,疏忽之下撞到了車頂,發(fā)出“嘭”的一聲響。
“叮叮叮!”金屬撞擊的聲音隨后響起,似乎是有人兩撥人。
云逸風(fēng)當(dāng)下偏頭看向白離,道:“你在這不要動,我先出去看看?!?br />
說罷,快速走到馬車外面。
雨依舊在不停的下著,喊殺聲混著雨水的聲音,讓人不禁心生煩躁,白離皺了皺眉想要起來,可身體怎么也不能動彈分毫。
半晌只得放棄,盯著馬車頂,心中頓時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外面,黑衣人攻勢凌厲,招招致命。看招式便知和只之前的那群是一伙。
云逸風(fēng)吃力的應(yīng)對著,而他的旁邊赫然多了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手拿長劍刺向?qū)γ娴暮谝氯恕?br />
忽而,只見云逸風(fēng)劍鋒一轉(zhuǎn),指向那道身影,惡狠狠的說道:“滾開!這里不需要你過來!”
明黃色身體僵了一下,旋即偏頭瞪著他,“你瘋了嗎?沒看到我在幫你,要是白離有什么三長兩短,本王唯你是問!”
說話間,雙眸的殺意一閃而過,只見他長劍輕松挑起,鮮血立刻從黑衣人的身上濺了出來。
馬車內(nèi),白離的思緒突然在一瞬間變成了空白,方才在外面響起的聲音實(shí)在是太過熟悉,熟悉到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皇甫恒?!
怎么會是他,他又怎么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白離覺得自己一定在做夢,艱難的將頭轉(zhuǎn)向馬車簾布的方向,只是距離太遠(yuǎn),她根本看不清楚。
或許只是幻覺吧?
這是現(xiàn)在白離可以給自己最好的解釋了,自嘲般的笑了笑。她可是清楚記得,皇甫恒當(dāng)初是怎樣無情的將自己打入地牢,又是怎樣無情的派人追殺。
最為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帶著這幫人親自追殺過來了,方才也一定是聽錯了。
喊殺聲一點(diǎn)點(diǎn)被雨聲遮住,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沒有動的簾布終于被一只手掀開。云逸風(fēng)手拿著長劍走了進(jìn)來,口中喘著粗氣,看樣子是累壞了,額頭上不知是汗還是雨水,伸出手擦了擦,而后擺了擺身上的雨水,這才走到白離身邊。
白離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他一番,沒見到身上有傷,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不過卻依舊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云逸風(fēng)臉色并不好看,但在白離面前他自然不會說出來,溫和一笑對著她搖了搖頭,故作輕松的道,“我沒事。”
旋即臉色露出幾分猶豫,頓了頓半晌又說道,“不過有一個人有事了?!?br />
聞此,白離不解的看著他,“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虛弱的聲音中莫名的帶著幾分緊張,方才聽到的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回放了一遍。
他并未回答白離,只是將頭轉(zhuǎn)到了馬車的簾布處。
只見一只手緩緩將其拉開,明黃色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身上被雨水淋濕,看起來十分狼狽。
胸口的那一抹紅色分外顯眼。
白離當(dāng)即愣住原地,盯著他的傷口遲遲不敢將目光上移去看他的臉。
“離兒,我來遲了?!币琅f是那道熟悉的聲音,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愧疚。
她身體突然僵硬住,目光呆滯的看著那抹明黃色一點(diǎn)點(diǎn)朝著自己的方向移動。
云逸風(fēng)一眼當(dāng)即發(fā)現(xiàn)了白離的異常,向前一步擋住他前進(jìn)了步伐,手中才長劍指著他的喉結(jié),“皇甫恒,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皇甫恒!
皇甫恒!
在云逸風(fēng)說出這三個字的一瞬間,白離整個腦海里便開始不停的重復(fù)起這個名字。
是他,真的是他過來了,而且還帶著傷。
明明是這個無情無義的人將自己趕盡殺絕,又為何會在這種情況出現(xiàn)?白離犯起了嘀咕,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zhuǎn)到那張魂牽夢繞的臉上,對他的恨意竟在一瞬間消失。
只見他無奈的看著面前的云逸風(fēng),驀地笑了笑,那雙變得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道,“我只是想看看離兒?!?br />
云逸風(fēng)依舊是那副表情,指著劍不愿意后退一步。對于他來說,只要是能夠?qū)Π纂x造成危險的人,不管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皇甫恒索性不再和云逸風(fēng)廢話什么,那雙眼睛直直的盯著鐘桐,溫柔的說道:“離兒,聽我解釋好嗎?”
那眼神中明顯帶著幾分無奈和心疼。
這一句離兒讓白離的心瞬間軟了下去,雙目直視著皇甫恒整個大腦陷入了空白。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本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恨之入骨,可當(dāng)他在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還是被他的柔情所融化,藏在心底的愛意也在瞬間激發(fā)出來。
云逸風(fēng)皺著眉頭,一臉緊張的注視著白離,握劍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幾分,他在害怕,害怕白離再次心軟。
而皇甫恒卻依舊是那副表情,看樣子似乎真的有什么誤會。
“你想解釋什么?”白離皺著眉頭脫口而出,對于他始終沒有抵抗力。
“咚。”長劍落在木板之上,發(fā)出一道低沉的聲音,云逸風(fēng)正顆心也隨著這道聲音往下沉去,踉蹌著腳步后退到角落的位置,捂著胸口露出痛苦的神色。
果然,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敵不過這個負(fù)心的男人,偏頭看著白離神色中帶著幾分自嘲。
此刻的白離整個人的注意力都在皇甫恒身上,全然沒有察覺到另一個人的變化。
而他也是緩緩走到了白離的身邊,彎下身子將白離的手緊緊的抓住,眼中的溫柔正是她渴望了依舊的東西。
驀地,另一道目光突然在腦海中閃現(xiàn),白離一驚連忙將手抽離,眼神閃躲不敢再去直視他,仿佛在自我掩飾一般說道:“你受傷了!別亂動?!?br />
“離兒,我……”
“白離,別再相信他了!”云逸風(fēng)開口將皇甫恒的話打斷,看著他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恨意,彎腰將劍撿了起來,微瞇起眼睛不善的看著他。
然而皇甫恒卻是苦笑了一聲,看著云逸風(fēng)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半晌卻是搖了搖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或許,我不該來的吧?!边@話里明顯有著失落,只見他伸出右手捂在傷口上,踉蹌著腳步轉(zhuǎn)過身向著外面走去。
第七章 皇甫恒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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