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山脈薄霧縈繞,女子一襲白衣在山間的小路上行走,背后的竹簍里裝著采好的草藥。
這里是南辰國邊界的青羊山,四季如春不過卻沒有人敢在這里生活,但凡進入這山里超過三日沒有出來,那便永遠的出不來。
至于里面究竟有什么卻是誰都說不清楚。
這女子看上去不過九歲,偶爾傳出的笑聲如銀鈴般動聽。
她倒毫不顧忌這座山的危險,只身一人徑自朝著山中走去。
沿著山間小道女子的身影一點點變小,再往前走便可看見河邊有著一座竹屋,水面泛起陣陣漣漪,老者拿著魚竿安靜的坐在河邊釣魚,不過往來的鳥雀卻總是將魚驚走。
女子突然放慢了腳步,一點點朝著老者靠近,“師傅!”
在快要靠近之時她猛地提高音量,正專心釣魚的老者并沒有被嚇住,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白離,你怎么又調(diào)皮了,這樣嚇師傅哪天真被嚇著了怎么辦?”
老者話語里帶著幾分寵溺,從地上站起來轉(zhuǎn)過身看著她。
那張充滿戾氣的臉上帶著幾分慈祥,而他正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毒圣!方才那女子便是幾年前被皇甫恒一劍刺死掉下懸崖的白離!
時隔這么多年她竟然像個沒事人般再次出現(xiàn),和間接害死自己的毒圣住在一起而且還叫他師傅,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以前那個傻乎乎的白離已經(jīng)隨著皇甫恒刺下去的一劍死了,現(xiàn)在是獲得新生后的她。
而白離也的的確確沒有死,她能有這么一個師傅自然不會那么容易的死去,當時中毒已深,毒素傾入血液,皇甫恒這一劍下去剛好將她的血全部放掉,再加上毒圣的醫(yī)療方法,再為白離換血之后她便再次獲得了新生。
“師妹,你怎么又調(diào)皮了?”溫和的聲音從一邊響起,二人同時將頭偏過去,只見一位翩翩公子正緩緩朝著這邊走來。
“師兄,我哪有調(diào)皮!”白離跺了跺腳,嘟著嘴一臉委屈的表情,和以前那個處變不驚的自己相比已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現(xiàn)在的白離看上去就像一個十七八歲不諳世事的少女。
男子搖了搖頭,嘴角邊的笑意帶著寵溺之意,沒有多說什么對著一邊的毒圣十分客氣的道了聲師傅。
“凌兒,看來你的力又增長了啊?!倍臼c了點頭,看著這個徒弟他倒是比較省心。
而他正是三年前被白離刺殺至死的太子,皇甫凌!
他本就不想當什么太子,也不想繼承什么皇位,但又不想將這些讓給一個自己不放心的人,這一切本就是毒圣和皇甫凌策劃著擺脫太子之位的,順便也讓白離看清楚皇甫恒的嘴臉,好讓他徹底的死心。
而皇甫凌和白離也真真切切的明白了皇甫恒是怎樣的人。
現(xiàn)在的白離看起來是真正的死心了。
“師妹,青羊山的風景不錯,不知還可以看多少年啊?!被矢α璧恼Z氣帶著幾分感慨,現(xiàn)在的幾個國家看上去表面平靜,實則暗流涌動誰也不敢肯定什么時候會爆發(fā)戰(zhàn)爭,只怕到了那一天這里也將淪陷成為戰(zhàn)爭的場地。
白離淡然一笑,清澈的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彩,不過卻很快隱藏住,現(xiàn)在的她既然已經(jīng)獲得了新生就不該被以前的事情所束縛。
“還有一件事,是關(guān)于皇甫恒的……”皇甫凌風輕云淡的說道,卻宛若一陣寒風吹進白離的的心間,本該平靜下來的心卻在一瞬間快速跳動起來。
三年的時間她倒不是第一次聽人說起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名字,不過每一次都會讓她有這種反應(yīng)。
“他怎么樣又與我何干?最好就是讓他自求多福別出現(xiàn)在青羊山,否則我一定第一個殺了他。”說到底白離心里還是有著很深的恨意,不過卻是因為愛之深。
皇甫凌和毒圣無奈的對視一眼,或許連白離自己都沒有發(fā)覺,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眼里出現(xiàn)了閃爍。
“師妹此言差矣,據(jù)我說知這幾日皇甫恒會逃到這里,不過他再怎么逃都難免一死了,畢竟這是青羊山啊。”皇甫凌眉角跳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對著白離說出這番話。
不過顯然她的臉色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
毒圣在一邊輕咳了一聲,示意皇甫凌閉嘴,而后走過去輕拍了一下白離的肩膀。
“既然已經(jīng)過去了,就別再管他了?!?br />
語重心長的語氣里還是帶著幾分不忍心,這徒弟的天賦很高,只是在面前卻如同一個傻子一般,只要認準了就奮不顧身的一頭栽進去,不然也不會弄得如此遍體鱗傷了。
見白離沒有回話他也是無奈,“去把草藥曬了吧,說必定對你是有用的。”
白離這才回神,道了聲好后轉(zhuǎn)身朝著竹屋的方向走去,驀地又將腳步停下來轉(zhuǎn)頭看向皇甫凌,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猶豫了一下卻沒有說出來。
“你告訴她這些真的好嗎?”毒圣皺著眉看著白離的背影,輕聲問道。
皇甫凌搖了搖頭,好不好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她雖然口口聲聲說放下了,但心里還有沒有完全將他忘記,所以是好是壞就看她這么選擇了?!?br />
畢竟是自己的師妹,他也不希望白離的心里不舒服,“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還是讓她坦然面對吧,或許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br />
毒圣嘆了口氣,走到河邊再次拿起魚竿,“或許吧。”
最后究竟怎么樣他們誰也沒有權(quán)利決定,不過他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不希望白離一直這么自欺欺人的生活下去。
白離低著頭整理剛剛采回來的草藥,那雙清澈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停的轉(zhuǎn)動著,驀地將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放下草藥快速跑了出去。
腳步停在皇甫凌身邊,略顯猶豫的開口問道:“師兄,他在哪?!?br />
不用想也知道白離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你想好了?”皇甫凌不確定的問道,看著白離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猶豫。
這一刻他倒是開始懷疑,自己和她說這些究竟是好是壞了。
“我想好了。”白離點了點頭,語氣滿是堅定,本來清澈的眼中恨意快速升起,“既然他來到了這里,我自然不能讓他這么容易的走了,更不能讓他這么容易的被殺死,皇甫恒欠我的要死也之后又我能殺死他?!?br />
此刻的白離宛若曾經(jīng)了梨娘再次回來了,不過這一次為的卻只是殺他。
皇甫凌怔了怔,竟不由自主的往后推力一步,不知是不是因為被白離的內(nèi)力干擾還是被她的殺意震懾。
見她如此肯定皇甫凌也沒有多說什么廢話,“如果線報沒有錯,明晚他便會逃到這里,這一次也不知是誰如此大手筆,竟然能請到十大惡人之六的孚鬼子出手,恐怕師妹你不需要出手他也難逃一死了?!?br />
皇甫凌不咸不淡的說道,對于自己的這個皇弟他也算是一點感情的都沒有,雖然身上流著的是同樣的血,可他卻恨不得將所有阻礙自己當上皇上的人統(tǒng)統(tǒng)殺死。
“是嗎?”白離微瞇起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沒有再和皇甫凌說話轉(zhuǎn)身再次走到竹屋之中。
這孚鬼子她以前也交過手,實力的確很強,只要是他想殺死的人就沒有失手的時候,不過他殺人有自己的原則,很少出手所以才只排第六。
但在白離的印象里,似乎孚鬼子失手過一次,倒不是說讓人逃走了,而是他要殺的人被搶先一步。
而這個人正是白離。
“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竟然又要冤家路窄了。”白離自嘲般的搖了搖頭,眼神中充滿了深意。
這一次出手她必定要讓那個男人付出代價,而且還要讓他生不如死,所以讓孚鬼子這么輕易的殺死了,事情的發(fā)展就不會那么有趣了。
白離嘴角微微揚起,隨手將草藥拿在手中細細打量了一番,驀地眼中精光一閃,“殺死一個人容易,救活一個人也不是什么難事?!?br />
她低聲輕語,心里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只等明天晚上孚鬼子將皇甫恒殺害。
“白離,你真的要這么做?”毒圣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來,深邃的眸子之中帶著幾分擔憂。
之前白離被皇甫恒一劍刺死是他們策劃出來的,雖然出發(fā)點是好的,可畢竟讓白離變成現(xiàn)在這樣,說到底自己還是有幾分責任。
“師傅,徒兒已經(jīng)確定了,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或許已經(jīng)過去了,可是對于我想要結(jié)束恐怕遠遠不止這些,他欠我的自然要雙倍奉還?!卑纂x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那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嗜血的因子在一瞬間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這么好的機會白離自然不愿意錯過,這三年來表面上的確是風平浪靜,可白離內(nèi)心究竟是什么樣也就只要她自己最清楚了。做錯事的是皇甫恒,她去報仇自然無可厚非。
畢竟,梨娘這個稱號不是三人成虎喊出來的。
毒圣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這樣的白離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了,現(xiàn)在突然看見竟感覺十分不適應(yīng),“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那師傅也不好阻攔你什么,不過在外面可得千萬小心,莫再被那小人給騙了。”
第十一章 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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