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修大怒,“陶潛稚,你閉嘴!”
陶眠春摁住他的手,滿臉傷心,“兄長說的沒錯,若不是眠春畏懼生死,也不會害得王爺這般苛責(zé)的對待你,眠春這樣的一個廢人,活在這世上又有什么意義,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br />
北堂修連忙摁住他的肩膀,語氣急切,手都帶上了幾分顫抖,“你千萬不要這么想,我遲早會找到真正的名醫(yī),到時候一定會將你救治妥當(dāng),一切穩(wěn)定后,你就可以四處施展你的才華,文動百官或者武撼朝野,到時候你想做什么,我都會幫你?!?br />
陶潛稚在一旁看著,顯些壓抑不住自身將要吐出的惡心,他快步走起來,因著失血過多的緣故,在空中虛晃了一下,被旁側(cè)的下人一把扶住。
快出門時,他回過頭,榮華圍帳下,那二人緊緊相擁,和諧又令人作嘔。
北堂修情深意切的看著陶眠春,陶眠春見陶潛稚走了,眼底的光頓時消失了,面色冰冷。
“天色已晚,王爺書房中怕是還有許多要事需要處理,還是盡快回去吧?!?br />
北堂修捻了捻手指試探的問道,“眠春,你今日身子虛弱,讓我在旁邊看著好不好,天一亮我就離開。”
陶眠春嗤笑一聲,“眠春忘了,這里是王爺?shù)母?,既然王爺不肯離開,那便只有我離去了?!?br />
北堂修連忙起身,“別,我錯了你莫要置氣,我這就離開,你好好睡一夜,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倘若你還有何處不適,立馬派人通知我,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同下人說?!?br />
陶眠春掀開被子,側(cè)身背對著北堂修躺了進去只露出一個后腦勺,北堂修吩咐了許久,這才慢慢離開。
屋內(nèi)沒了聲響,陶眠春坐了起來,雙掌覆于腿上,慢慢調(diào)息一番,片刻后面色紅潤,一派正常,哪里還有虛弱之氣。
他輕扣了兩聲墻面,有一同他身形無二的人自柱上躍下。
“莫要讓旁人發(fā)現(xiàn)了。”
那人點點頭,披上他的外袍,翻身躺在了床上,從外面看與他本人無差。
陶眠春換上一襲黑衣,從窗戶躍出,不過片刻來到了王府外空無一人的后山,鴉聲低鳴,有人從樹上跳下,單膝跪在他面前,畢恭畢敬道。
“主子?!?br />
陶眠春靠在樹上,月夜如水,卻看不清他的表情,“外面處理的如何?”
鴉飛影掠,二人細細謀劃。
陶潛稚覺得自己大概真的如同養(yǎng)了個孩子一般,帝王選秀的事他比任何人都要放在心上,召來世家女子的畫冊圖像,派下人潛進各府四處打探,又安插人員在民間細細考量。
選妃雖然比不得選后,但是陶潛稚想給小皇帝最好的,若是選進去的不是個品良端莊的,那不要也罷。
經(jīng)過幾日的排查,根據(jù)各地擬定的名冊,這次選秀選中的一共有二十三人,才人,嬪位,貴妃,陶潛稚都頗為滿意。
貴妃更是他親自把關(guān)的,出身良好,溫文知理,待人和善,有賢妃之范。
一切都很好,可偏偏小皇帝不滿意,送進來的不論是誰,小皇帝都不會滿意,更別提還是陶潛稚滿意的女人,因此他看著那幾人越發(fā)生厭。
宮中選秀大定,可是一連幾日卻沒有任何人得到召見和侍寢的機會,第一批秀女背后牽動的更是朝中各處的勢力。
不消幾日,便有人請?zhí)諠撝蛇M宮勸諫。
他無奈只好進宮,入了宮,偌大的養(yǎng)心殿卻只有帝王一人,想來旁人都被他轟了出去,殿內(nèi)酒氣環(huán)繞,陶潛稚皺皺眉,找到了龍柱旁毫無天子之態(tài)的北堂輔黎。
他上前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杯盞擲于地下,“陛下,你這樣是作何?平日里一直教導(dǎo)你為君之道,你都忘記了嗎?”
北堂輔黎被人拿走了酒杯剛想斥責(zé),看清了來人后,神色頓時變了,他抓住他的衣擺低低的笑道,“老師,你終于來了。”
陶潛稚彎下腰剛想將人扶起來,就被一把抱住,他掙不開就由他去了,拿起一旁的濕巾正準(zhǔn)備幫他擦試,就聽見少年有些抑輔黎頓挫的聲音,“老師,朕不要什么妃子朕不要其他的女人,我只要你,只要你一個人?!?br />
風(fēng)陶潛稚被他當(dāng)物件一樣抱著,聽著他滿口胡話,只以為他今日喝多了。
“你看看你,喝的如此之高,還不快些去床上歇息?!?br />
“朕沒有喝醉!”天子猛的坐起來,摁住陶潛稚,目光灼灼,“老師,朕才沒有說胡話,老師你真好看,就像夢里的一樣,對我笑的多溫柔,老師你不知道我有多愛慕你,我想把你留在宮里,我時常做夢,夢見你只屬于我一人,完完全全的身心只屬于我…”
北堂輔黎借著酒意,膽子越發(fā)大,滿腔的愛意幾乎噴出胸腔,看著面前清風(fēng)朗朗的人,只想將他揉碎了藏進骨子里。
他每說一句話,陶潛稚的神色就越發(fā)蒼白,他睜大雙眼,內(nèi)心恐慌驚駭。
回過神來,陶潛稚一把推開少年天子,站了起來,側(cè)過身,眉宇間盡是難堪之色,“夠了,陛下,你今日喝多了,說的都是荒唐話,睡一夜便好了?!?br />
北堂輔黎掙扎著站起身來,腳步虛浮,眼神卻堅毅無比,“老師!你為什么不相信朕!朕從來都不想要什么妃子,因為朕心悅的是你,除了你,誰都不想要…”
陶潛稚恨不得一掌扇醒他,他咬緊牙關(guān)道,“一日為師,終身是師,臣昔日里為陛下殫精竭慮,教導(dǎo)陛下綱常倫理,陛下難道都忘了嗎?現(xiàn)在要這么來折辱微臣嗎?”
“折辱,呵呵…”北堂輔黎擺了兩下身子,突然一把推開身旁的燈柱,“老師你一口一個綱常倫理,一副威嚴的做派,那你與攝政王呢,你們之間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憑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陶潛稚心下大駭,握緊雙拳,“你在胡說些什么?”
“老師,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北堂輔黎冷哼一聲,踢開腳邊的雜物,盯著他,像獵場上盯著不遠的獵物,“那日我親眼看見了,就在草原,就在月夜下,朕看見你二人…”
他握緊雙拳將那些割裂心扉的話吞了進去,“你說你會輔佐我,你說你與他清清白白,難道你所謂的清白便是有如此親昵之交嗎?”
“我…”陶潛稚退后兩步,癱坐在一旁,目中的光亮瞬間暗了下去。
第七章 剖心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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